景清

不用了解我。

#巷与谭*无cp向#杰基尔&海德

#内心世界*假想梦境展开#巷与潭
沉迷博士不能自拔(善恶组真好吃)
#ooc注意,剧情缺乏注意*主第三视角,可能微有调整
大段可能食用不适*

以下正文(大概

木牖间隙投射星月幽光涣散于干涩眼底,乏困与精神力的告罄以不可抵挡之势吞蚀着残存的意识,仿佛…与死亡只有一线之隔。他形容不出那如同在无限下坠的漫长失重感,视网膜上映出的倾袭的黑暗不断向着现今脆弱的深处前进,温和地包裹着痛觉都已麻木成常态的身躯,让人陷进死亡欺诈的缚网。

连胸口的心跳也快细若蚊鸣,不知是听觉随意识下坠的流逝亦或又一次濒临死亡的节点——是,又一次的,去逃避这个已经茫然分裂的现实。果真如那家伙所说,自己还是如此的无用……除了死亡,就只能选择最后被他取代的悲运。他无奈阖上已沉重不堪的眼眸,不忍去再睹一番那黑暗末端如弥留的往生幻芒。他曾相信自己会被主接纳去往永生,奈何再醒来时已是全然陌生的纪元,而且他以死去试图挣脱开的命运,依然伴随着自己。太熟悉了,平等的死亡,也没能结束……。

然而此刻吞没他的却是无法言明的愧怍与不甘,盖过了先前如海潮般推着自己去赴死的懦弱,不,是自私吧——这次不太一样。他想着,然而这次却没能如愿堕入永恒亘长的深渊,一股迫切或说是猛烈的吸力将他的意识纳入惑人的白光中,刹那地多去了半晌的清醒神智。不知持续了多久的下坠,他感到自己被重重摔在地面上,应该说是,那触感是片灌木丛。

啊啊,这里是——那家伙的内心,也是自己潜意识的一部分吧——。

他无数次被光临这里,以海德的名义构建搭筑的禁地,他所涉及不到的意识域。或许说是太抽象,但对于拥有两个完全不同人格的“他”,确确实实是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短暂失神后,杰基尔想起了所以致使现状的缘起。几乎每天改换人格或者其他时候都会在这见到他那个心智不成熟的另一半海德,自称也的确是人性之恶的魔鬼,否定着人世所有善德的破坏狂魔,两人都会有种种的冲突与不合。当然…几乎他没有赢过对方,偶尔的优势也持续不了多久,他徒劳坚持着美好祈愿的人格已经动摇太久,只是没能彻底消灭罢了。至于所坚持的东西,他也说不清楚。踌躇与迷茫,比在黑夜中摸索的失路人更为艰难,他曾经所相信的美好,全部,被海德给否定与践踏过了。唯一一次算是长久但也非此的胜利,是生前最后的服毒自害,在生命快流逝殆尽之前,他看见塌陷的意识空间中那个表情崩溃的翘发青年因仇怨愤怒几乎陷进去的眼眸直盯自己的样子,不可置否那个模样相似之人露出那般神情多少让他心口微堵,他依稀记得对方遗言般对着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随后即取代了自己的人格,让自己顶着海德之名死去——

“杰基尔,你这混蛋,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

回忆起来那也是仅有的一次,但他不会用相同的方式这样逼迫对方,现在他有一位想要,不惜一切代价去保护的master。

然而…也许他真该后悔。即使是死亡也没能斩断海德与他相缠的命运,而且对方依然比自己强势,还是一副死命乐观本性嗜杀的样子,而且特别喜欢和自己对着来……也许这次永远制于对方的情形使杰基尔终于抑制不住那又似讨厌又似自责的情感,为了证明给海德看,他凭自己的人格支撑起无力之壳回到伦敦都市伏满杀机的夜晚,在同出没的人工生命体大军经历几小时搏杀后,终在疲倦与负伤之下倒下,灵基也许都受了不少损毁——但只要是海德就可以轻易修复那种程度的吧。

然而现在,处于对方的世界里却见不到对方本尊,平时喧闹还偶有魔性笑声传出的空间此时不仅剔除了那些奇特品味的饰物,更感受不到任何可以证明对方存在的信物,如一片失主的死寂之地。

未及陷入思考之中,杰基尔察觉到此刻梦境——也许可以这么称呼,坐落于十字巷口,贴满伦敦独有风格的广告纸,或是种种个性相异的各派别涂鸦,以及一层仿佛是砌于其上的血漆。然而某一巷口却全然无一物装点,兴许是这空间的主人遗忘的缘故,冷落凄清。他不免多留了几分意目光欲图穷极那异巷深处,却被那昏暗谧深的幽来光束——那平静燃烧的焰火,跳跃着的、却被死死束缚在荒芜的未知里的空茫视景激发出可悲的探求欲望。他明白、他会迈向那里了,如谁的愿望那样,深入,深入,仅仅是因为好奇心,最后陷入无可救药的罪孽之中。

倘若人性不会贪逸罪恶。若愿一世安分勤苦,不,不不,那都止不过是他曾谬误的理想,在人性绝对的两面前,他沾染上了罪欲的皮毛,直到几乎无悔地堕入狂潮之中发泄不知何时已积攒巨量的恶欲,都如同丧失理性的魔鬼,全然不是了他自己所愿。那短暂却煎熬的分裂中,他一步步丧失自控,最后幸运又不幸的抓住那仅有的空当,凭着“杰基尔”的意愿死去。

现在,他在被感召,就如那时配置那药物时心底的向往与希冀,仅仅是回忆起那时就让他觉得恐惧,更何况他还是无法压制这出由悲哀好奇而产生的欲望,也被这梦境主人呼唤着拉入再不会有第二人涉足的领域。

他和海德,不一样——但又是一个人的两面,信念的分歧水火不容,代表善恶的交斗也从未停息。看似是绝对的对立,但事实也并非全然。他们在种种形式的对立中结下的微妙的妥协或说是共性,也将那本应永远放于天秤两端的彼此联系在一起。罪恶之池伸出蛛丝般的线条编制出牢固的网,连接起罪恶游戏的两头,就像放在那无退路的十字巷口,无论向那一方走都注定会达到同样的终点,只要他选择前进下去,最终堕进无法赎清的罪话中。
他无法原谅自己,未泯的良知在经历了无数次逆道摧扼,罪恶的游戏,如同高悬在天外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明明知道随时都会降临万劫不复,却还是——“乐此不疲”。其实他只要放弃抵抗愈渐强大起来的海德,让他去不择手段讨回自己被现世曾欺骗而失去的快乐,放弃那最后将自己推入深渊的神明,却任由那家伙渎神也好——
又开始了,又想放弃。他略感自嘲的埋怨着自己。

身体完全没入的阴影,狭隘的古阡巷陌望不见尽头的光,没有生机的枯藤延顺着高低不平的墙隅,亦然是定格住了吧,流露出对苟生之徒的怜悯,愈寂便愈让人生惧。即使是困拘于那强烈好奇中的杰基尔也只得暂时放弃深入。或许说那理性战胜不了混乱思绪中索引的意志,他以出奇稳健的步伐缓慢朝着愈遥穷极的彼岸一往无前。浅色的瞳孔焕发静默的不折志愿或是隐秘的期望映在雪白的镜片上,他启唇想要呼喊那个禁忌的名字,却倏地不知为何会生发此愿望。若是永远见不到对方才好——不是吗?不是…绝对不是。几乎是毫不犹豫回答了自己的疑问,他脚步一顿不知如何作下文呈接。视界中涡旋着正午日光带来毒蛊般的温热,一派平静中孕育着太过反常的宁静,一如被上帝所倾力祝福的和平圣域,他理想中……没有恶的存在。

不对,这里可是,这里怎么会是那家伙所期待的东西,他的内心——假的吧!!

竭声哑嗓喊出海德的名字却徒然失声,可怖的碎裂声盖过一切的思考,虚假的巷景在周遭破碎尖细的恐慌之声中消亡。他,又一次坠落下去,似乎还听见了某个家伙狠毒的诅咒——“去死吧!!!”应声砸入一湖没有光芒却无比真实的潭水中,四面八方盖来的“水”似乎夹杂着鬼魂的哭骂,压地他猝不及防失了大半的空气——就像在现实之中那样无力的真实。他徒劳的挣扎向上,却被一股粗鲁的外力摁着双肩按了回去,饱含着斥恨的报复。杀气,汹涌的突破水面尽数冲入自己的七窍中。

这次,真是遗憾啊……啊啊,要被“杀死”了吗。
胸腔缺氧的刺痛反而让他清醒的思考,冰冷的潭水涌上柔嫩的眼膜,视野如同坠入空无之境般幻白,他无处归返,无可期待,更深重的绝望侵蚀着他的四肢,那么一瞬他干涸的泪囊竟微微刺痛。

不,不行,怎么能死在这里——!!又一次的!!

脑海中飞驰而过曾经的记忆幻象刺激着他的神经脱逃出虚假的苦涩绝望,守护着某个人强大的念想回归到他的身躯,又开始挣扎着同那力量斗争,眼见身体真的要支撑不住,隐约听到一声嫌弃的嗤声,不知是什么改变了对方的杀气,那真切的杀意开始褪去,仅仅变成了讨厌而已,手腕被对方强硬的拉住,那与水温濒近的寒冷触感里夹杂着一丝嵌进去的扎痛,强拽着拖出了无底的深潭,黑暗就此被驱散,伴随着些许劫后余生的迷茫——
恢复舒适的环境使得他本能地开始大口喘息来恢复几乎死亡的意识,甚至一时没去管那还抓着自己手掌的始作俑者。而终于露面的,扭住杰基尔手腕的青年,果然除了眼神与几根翘发不同外,几乎是他的复制体。海德——很是嫌弃又轻蔑的歪了歪嘴,回想着自己改变做法的原因。

切,真是看到就让人来气的存在啊,杰基尔。只是淹了一下会就快要死掉了,还说着什么不再依靠自己,连性命都不管——什么啊,你不惜命也得为本大爷考虑考虑吧。之前,啊,这个混蛋就那么不负责任的选择死掉了,还拖累着自己一起。愈回忆愈增添胸口那么一份气愤,手软什么的,真是离奇啊,明明让他就此消失就好了,就算突然觉悟也迟了,为什么……肯定只是走神所以手下留情了吧。想起对方可笑逞强的反抗,海德那染上了些不存在的水渍的面庞上浮现不太寻常的恼怒,手掌无意识的加了几分力度直到对方不适闷哼出声,也终于注意到海德的存在,抬起头来,残存着茫然涣散的瞳孔里有许些转瞬即逝的不解,还未及出声便被对方满是嫌弃的甩开手腕,衣袖多出了好几分褶皱,包括手掌开始恢复痛觉的难受。

“你这家伙,”海德先一步不耐的开口,依旧是那副极度鄙视的态度,“真想那么继续无意义的反抗吗!
“明明一开始就是你做出的选择,本大爷顺理成章的来替你实现,怎么…你想后悔到什么时候!
“——你还不明白么,‘杰基尔博士’,作为所谓善良与美德那没用玩意的化身形象,本大爷早就给你毁完了,不复存在了!
“既然如此,你还在坚持什么啊!”

听出对方言语中集聚饱满的愤怒,质问着存在缘由与现今以来斗争的因果,那清晰的恨意,仇恨着自己对他的仇恨的愤怒,迎面扑来欲图吞噬缄默不语的杰基尔,同样的,同等的迷茫。

够了……!!!几乎从诞生开始就失去了意义,不知斗争了多少次,却始终没有结果,也许永远也不会有。即使是乐观主义者的他,也实在太气愤了。他想要答案,想要不存在的回答,这个问题,杰基尔和他都没能明白为什么。
但杰基尔已经…可以回答了。

“我只是……想救赎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我想要……保护御主。”

似乎思考了很久而变得平静的话语从青年翕动着的双唇中吐出。即便被对方激烈的挑衅也没有再次失去理智,毕竟心智更为年长,也终于明白了想要守护的东西——没错,他明白,海德所说的都是没法否认的事实。他已经,已经无法挽回深陷巷陌的自己,也无法保证不会达到那样的终点,创下经由海德之手的名为自我的罪恶。无论生前还是成为英灵后,都实实在在成为了他灵魂上的烙印。

但是,但是某个人使他看见了本不应存在的希望,虽然无法救赎自身却使这本应与黑暗共生的生命的价值。那个救赎了他的迷茫,陪伴在他身边,甚至还将去拯救整个世界的少女,已经告诉了他答案。无声的回答,足以使他重塑决心支撑下去的动力。他应该也必须活下来,无论做什么都要去赎还孽恶,哪怕只是重复着不存在结束的同海德的交斗,不存在,也不需要结局,使他至少还不会堕入绝望。只有这样他才能帮得上,哪怕一点点,帮上那个背负着整个世界命运的少女,他的御主——
这是他认识到的存在价值。

当然……他也比任何人都想要救赎自己人性的另一半分离出的人格,名为海德的人性之恶,但并不完全如此。
他相信,海德不会是完全的恶。
正如他相信自己的御主一定会实现整个世界的修正那样。

现在,他可以毫不踌躇的走下去了。

“你这混蛋,竟然把本大爷视作错误吗——”

“不,不是。我说过,我只是想进行救赎,而错误本身已经不存在了。包括你,海德,你也是……正确的存在。但我必须继续与你斗争下去。”

他平静地打断对方的愤怒,那种只在偶尔流露出的镇静与威慑令对方动作微微一滞,甚至中断了那无名淡下去的怒火,但也只是那么一瞬,迎来了随后就是对方不想再听下去而打碎空间驱逐自己的不满。

“满口胡言——不过好啊,既然你想保护什么人就继续跟本大爷斗下去吧,你想救赎什么本大爷可不在乎。保护那个小姑娘的幼稚游戏,本大爷绝对、绝对不会帮你的!!”

空间退出,梦境迎来终结。对话没来由的结束,杰基尔感受到自己的意识正在回归不知何时已被对方修复大半但依然疼痛未消的身体。他……很少可以占得上风呢。不过他听得出,对方其实很不乐意的在无意识间认同了些自己的观点,他不是纯粹的恶,他只是自己曾经内心的阴暗而已——所以他才没有真的杀掉自己,即使嘴上从来没承认过。不过自己其实,并不讨厌海德才是吧。
至于那个巷口和深潭再没有出现过,两人此后经久不息的斗争也在性质上淡化了许多。而在某些程度上,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肉眼不可察的改变。

他们,并不是完全的对立存在——
不是什么代表着善恶两大极端的斗争,只是名为杰基尔与海德的对立与共处而已。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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